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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玄亮】记忆之伤 下篇-1

lofter不经夸啊还说上篇居然能一次性发出去,谁知道下篇就报错了,不知道哪里有xx词,只好分开试一试了


下篇

芦叶满汀洲,寒沙带浅流。二十年重过南楼。柳下系船犹未稳,能几日,又中秋。黄鹤断矶头,故人曾到否?旧江山浑是新愁。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—南宋 刘过

十三

正写字间,诸葛亮突然心中大痛,停笔摁在左胸处,疼痛是一瞬间的事情,现在不痛了却觉得心中空荡荡的,好像失去了某件重要的东西。

但却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。

起身到屋外休息,春风缓且暖,这样的天气,他们以前会在院中置酒畅饮,闹闹腾腾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。

现在都他们都跑到另一个地方去喝酒了,只把成都的春天留给他一个人观赏。

 

蒋琬进来的时候看到诸葛亮正微扬着头望着院中的老树,正要开口说话诸葛亮先说道:“公琰,你来成都有几年了?”

蒋琬愣了下回道:“有七八年了。”

诸葛亮想了下说:“我到成都有十多年了,十多年了这棵树没什么变化,”抚了抚眉冲他笑了笑说:“可是我们都老了哦。”

蒋琬眼睛一热,眨了眨眼睛说:“丞相哪里显老啊?文伟上次还抱怨和你一起,姑娘家的目光都落在你身上,他那么英俊居然无人青睐,很是气闷。”

诸葛亮笑了起来,很孩子气的笑,让蒋琬想起很多年前见到的那个白衣的男子。

他变了?抑或没变?

 

“我想去南中,公琰以为如何?”话题的突然转变蒋琬已经习惯了,也练就了快捷的反应速度。

“丞相准备处理南中叛乱了?”

“嗯”

“南中蛮荒之地,丞相还是坐镇成都指挥,派一员大将前往即可。”

“我刚才说到成都已经十多年了,挥师北上讨伐曹魏等不得又一个十年,南中不稳便无法挥师北上。南中一战仅仅武力征服是不够的。”诸葛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是看着蒋琬也不是看着远方,而是望着蔚蓝的天在说。

 

蒋琬无法再劝阻,这是他既定的方略,早在他二十七岁的时候就说过要西和诸戎,南抚夷越。诸葛亮接着又说:“文仪(王连)也和你一样不赞成我去南中,我是不是太固执了?”

蒋琬目光一闪,低声说:“丞相有时候是太固执了,要是先帝在也不会赞成丞相去的。”

诸葛亮重复了句“先帝”之后有片刻的沉默,蒋琬有些后悔提到先帝了,他偷偷的望着诸葛亮,嘴微微张着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之后说道:“先帝若在,不会反对的。”

蒋琬想应该是先帝若在定会反对的,只是最后也执拗不过他罢了。

 

去南中的事情禀奏刘禅之后,便开始准备了。准备粮草,召回赵云魏延等将领,很快大军就开拔了。

开拔前一日,刘禅与诸葛亮在宫中有一番交谈。

十八岁的年轻帝王挽着诸葛亮的手,不舍。

诸葛亮笑了笑,心中却异常苦涩,还没有长大到可以挑起这个国家吗?难道自古只有创业之主才充满自信和激情吗?守成的后人都是如此吗?

 

刘禅说:“相父此去千万保重身体,文仪和朕说过南中荒蛮之地,瘴疫之乡,相父千万小心。”

诸葛亮拜谢道:“谢陛下,陛下无须担忧。朝中诸事陛下多多征求大臣的意见,臣已在紧要关隘增设重兵把守,陛下亦不必担心魏吴方面来犯。”

刘禅对诸葛亮的不舍多少也有些是因为担心诸葛亮出征南中,朝中和边境一旦有事自己难以应付。听诸葛亮这么说他也略略放心了。

心情轻松的刘禅脸上也有了笑容,他笑着时和他父亲最为相似。

诸葛亮思维有片刻的短路,近来怎么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呢,难道真是太累了?

 

诸葛亮坐在马车中,一路的急行颠簸到后面有些困意了,斜倚着睡着了。

梦里面好像是隆中,草庐依旧竹林依旧。

屋内还是他离开时的摆设,尚未看完的竹简摊放在案上,还有他的羽扇擦的干干净净的放在一边。

屋子很干净,十多年了居然没有蛛网,一如当初墨香竹子的清香交融在一起。

 

他慢慢走进内堂,里面好像有一个人正在收拾东西。

待推门而入却看不到人影,他的瑶琴上面无一点尘埃,弦丝还在颤动,分明是刚刚有人碰过的,为什么没有听到声音?

难道是幻觉吗?

幻觉怎会这么逼真呢?

分明是熟悉的背影,室内还残留着他的气息。

茫然四顾,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,不闻脚步声,不见人影晃动。

 

就在他茫然若失的时候,窗外好像有人走过。

他急急的奔出去看,这次看到那个身影在转角处一晃。

追上去又看不到了。

这次他看清楚那个人的衣饰了,就是当初三顾时刘备所穿的那套衣服。

 

他追到堂上,就在他当初说出三分之策的地方,端坐着一个人。

正在翻看案上的书,不是刘备又是谁呢?

他疾步过去,叫了声“主公”。

可是刘备恍若未闻,头抬都没抬。

他心中着急就仆在案上,又唤了声,还是没有反应。

 

他着急了就去抓案上拿着书的手,刚一碰到,人就不见了。

他怔怔的看着抓空的手,方才的一幕就像是幻觉。

悲伤在一瞬间涌上来,挡都挡不住。

四处搜寻,他竟躲着不见他。

眼中迷蒙,泪水挡住了视线,恍恍惚惚的看到他在草庐外面冲他微笑。

奔过去,待到近前又是一场空。

他冲着周围叫道:“不要走,不要走。”

声音在竹林中回荡,传了许久。

 

“孔明,我没有走,我在这里啊。”

正失望悲痛,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
他小心翼翼的回身,生怕这一次转身又是空。

还好,这一次没有消失。

他张开了怀抱等着他,也不知是笑着还是哭着投入那个怀抱。

“莫要离开,莫要离开。”这话他在白帝城的时候在心中默念过千百次,却一次也没有说出来,这一次伏在他怀里面一边一边的重复,怕的是再没有机会。

“我没走,一直都没走,一直就在你身边。”抱着他的人温言着像是在哄受了委屈的孩子。

 

“那我们一起去南中平乱吧。”

刚说完这句,抱着他的人再次消失,梦也醒了。

 

醒来之后,诸葛亮很想哭,又哭不出。

他默默地闭了眼,唇抿的紧紧了。

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眼中已不复悲伤,望着车外的群山,想着的是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战事。

 

十四

南中午间酷热,士兵也解甲脱衣躺坐于地上休息。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大将魏延一个是长史费袆。

魏延抱怨道:“丞相这是第五次放孟获回去了,如此捉了放放了捉,岂不是自耗兵力吗?”

费祎拍拍他的肩说:“文长兄还没明白丞相的心意吗?丞相是要孟获真心臣服,以免大军刚走南中又起叛乱。”

“可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,要是孟获就是不愿臣服,难道我们就陪他耗下去吗?”魏延颇有些气躁。

 

“丞相诚心以待,蛮人虽不习教化可是也有感恩之心,孟获其心志已有所动摇。”刚巧蒋琬走过来接口道。

“公琰,我看丞相近几日精神有些不好,要不要请军医来诊治一下?”费祎说道。

“我和丞相说过了,丞相说没事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。”顿了顿又说:“丞相固执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也劝不动。”

“哎,丞相啊~~~~~~”费祎叹了口气。

 

此刻诸葛亮正在帐内看南中的地图,他心里面有更大的构想。

他要把文化从成都一路带到南中的部落里,要把粟米耕种的技术传给南中的百姓,他想让这里和成都一样,安泰而富饶。

这个梦想不是他一个人的,是他和刘备共同的梦想。

虽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,他也要实现他们共同的梦,这个梦想还有更多的内容留待他一个人去努力,去实现。

不管前路如何艰难,他也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,为的是有一日再见到那个人,他可以说:“主公,我们的梦想实现了,你看到了吗?”

 

困意袭来他趴在案上睡着了,这时候他身旁出现一个影子,静静的看着他。

影子好似从天而降,抑或是一直就在这里刚刚才现身而已。

影子坐在他身旁,也趴在案上,侧着头看着诸葛亮。

影子说:“你是星君牵念着的诸葛亮吗?为什么又有些不像呢?星君说你很爱笑,可是我很少看你真正的开怀大笑过;星君说你喜欢穿白色的衣服,喜欢弹琴长啸,可是我看你经常穿玄色的衣服,你的无弦琴上早已高悬不用。你变了这么多是因为星君吧,我猜想是这样,虽然我还不太了解人间的情爱。”

影子说着伸手去触摸诸葛亮的脸,这时候诸葛亮突然醒来了,影子又隐身不见了,可是诸葛亮好像感觉到他的存在一样,望着他隐身的地方,皱紧了眉头。

 

诸葛亮在睡梦中感觉到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,说着他不太明白的话,说话的人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,为何两次入睡就好像入了幻境一般?

他自语道:“主公你在的话就出来见见我,哪怕是梦中也好。”

 

隐身的影子闻言心中大恸,紧紧地握着腰间的玉佩,他怎会知道他念着的主公已经魂飞魄散了。

影子不是别人,正是忆星君身边的小狐狸,他原是仙界灵气幻化而成,如今已成狐仙修成人形,他身体内留着忆星君给他讲过的故事,又因身上落了忆星君的两滴泪,所以他可以通过这两滴泪感受到忆星君心里的波动,可以说他身上兼有自己和忆星君两个人的感觉。

 

他从成都一路跟着诸葛亮到南中,看着他平定朱褒雍闿高定三路叛军,又率军深入蛮境,五擒五纵孟获,他多少有些明白诸葛亮的心境,曾经忆星君三顾草庐请他出山,如今他也要用同样的诚心和毅力来感化孟获。

他不禁在心里叹道:也许曾经他爱笑爱穿白衣服,那是因为他身后有一个人在;如今那个人不在了,他要一肩挑起一个国家,所以他敛了笑容,换了衣衫,没变的是那份感情吧。

 

这时候蒋琬挑帐进来说道:“丞相,该用些午膳了。”

诸葛亮点点头说:“公琰,士兵们都还好吧,能够适应这里的酷热吗?”

 

蒋琬把饭菜放在案上摆上筷子说道:“士兵们都还好,咱们事先已经备下了解暑防病的药材,每日熬成汤水分发给士兵,所以士兵中暑染病的甚少,丞相无需担忧。”

诸葛亮吃了一小口粟米边嚼边说:“嗯,让军医多到营帐里看看,及时发现情况。”

 

蒋琬笑笑说:“丞相,我看军医最应该到你的帐内来看看,丞相这一段消瘦很多,又睡得不好,要是你染病不起可要耽误行军的。”

诸葛亮微微笑道:“公琰也学会抓人的话柄了。我自己也略通医理比军医也不差呢,不必担心我这边垮下的,你看好了再有半月我们便可班师回成都了。”

蒋琬一喜问道:“丞相已有计策了吗?”

“嗯,看孟获还要坚持到几时,他就是铁石心肠我也要把他给暖化了。”诸葛亮很坚定的说道。

 

蒋琬看着诸葛亮,心里面有很多感慨。

他有时候在想要是先帝还在该多好呢,先帝还在的话,诸葛亮还会是那个白衣的军师,谈笑用兵,笑的轻松,笑的开怀。

他喜欢以前的诸葛军师,心疼现在的诸葛丞相。

正愣神呢,诸葛亮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说道:“公琰想什么呢?”

“没什么,突然很想看丞相的笑容。”蒋琬说道,他看诸葛亮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伤感,赶紧又说道:“丞相一笑,大家就知道丞相又有妙策了,士兵们都说了咱们丞相一笑那蛮王就得灰溜溜的被擒呢。”

诸葛亮一乐呛着了,咳嗽了一会笑着说:“要真是这样,我就在成都大笑个不停,看孟获自己绑着自己到成都去见我,也少了这刀兵之事呢。”

说完大家都笑了,连隐身在一边的影子也偷偷笑了,这样的诸葛亮正是忆星君给他讲的那个诸葛亮啊,戏谑中尽显睿智。

 

诚如诸葛亮所言,半个月后也就是第七次擒到孟获的时候,他终于诚心拜伏在诸葛亮面前,说道:“公,天威也,南人不复反矣。”

 

诸葛亮离开南中前孟获曾经问他:“是什么让丞相坚信我一定会诚心拜伏呢?”

诸葛亮想了想说:“你知道先帝请我出山的事情吧,是先帝让我坚信你会诚心拜伏,让我坚信南中有一天也会是富饶之乡,而不再是瘴疫之乡。”

 

大军回师的路上,诸葛亮没有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,他感觉有什么在召唤着他,有什么一直在叫他的名字,他一直被一种感情缠绕着,他想去白帝城看看了。

 

十五

永安宫里驻守的内宦看到突然到来的诸葛亮,手足失措慌慌张张的要去准备迎接仪式,诸葛亮摆手制止了,说道:“毋须麻烦,我只去先帝的寝宫看看就回。”

内宦侍官就退下了,诸葛亮一个人到当年刘备离去的寝宫去了。

这里按照他当年的吩咐,当年的摆设一点没变,侍官们只是每日来打扫擦拭。

诸葛亮进来后坐在御榻上,手抚过那条锦被,心里面如秋风吹过,黄叶飘零,满地的惨淡,满目的萧瑟。

 

那时候,诸葛亮在门口看到塌上的刘备,就忍不住想流泪,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他命不久已。

有很多话想说,想追上这一刻时光流逝的速度,拉回一如既往向前流动的时间。

 

他想

也许当初他应该劝他不要东征。

也许当初他应该随他一起出征。

也许~~~~~~~~~

 

握着他的手虚弱而无力,却和自己说:“朕腕力尚在。”

安慰他 ,还是在欺骗自己?

他们在最后一刻,都不知该如何面对,如何表达了。

在和他说左将军府的竹子时,喉中一阵腥气上涌,不动声色地咽回去。

自己掩饰的功夫还是很厉害的。

 

说着说着,他就睡着了。

把药碗放在一边,帮他盖好了被子。

做完这些发觉自己站不起来了,虚浮而无力,找不到着力点。

坐在塌上歇息良久,顺便好好的看看睡着的人,然后让压抑的泪水肆无忌惮的留下来。

 

等出了门方才咽下的血又翻滚上涌,吐在袍袖上,被子龙扶着去看太医。和侍臣说:“陛下若问就说我去太医那里询问陛下的病情,知道吗?”

待他又回去的时候,他已经醒来,冲他招手让他过去。

他望了望侍臣,侍臣很抱歉的低下了头,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事情露馅了。

 

自己冲他笑了笑过去坐在塌上,说道:“陛下睡了一觉,感觉好点了吗?”

他轻笑下说道:“精神好多了。”说完目光落在他的脸上,凝视了许久叹口气说:“孔明,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?”

“陛下请讲?”

“以后心里难过不要憋着。吐血~~吐血太伤身体了,别让我担心。”

“陛下~~~”

 

“孔明我前一段挺想找个借口把你丞相之职给撤了,贬成百姓。可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借口,你这个丞相做的太好了,我想挑刺都挑不出。”他说着脸上浮现出很平静的笑容,望了望他止住他想要说出的话,接着说:“我又想我就做个昏庸的君主,随便诬陷你一个罪名把你遣回原籍。”说到这里他边笑边咳嗽。

他抚着他的胸口,望着他说道:“陛下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回去过躬耕陇亩的安逸生活了吗?”

他轻笑说:“我想要你这么做,可是我也知道对诸葛孔明来说这是不可能的。况且~~~~~~要是你真这么做了,我又有些不甘心呢。所以我就自私一次,你帮我照看着阿斗吧。”

 

诸葛亮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悲痛,他趴在塌上,任思绪凌乱的在脑中飞窜。

 

入主成都后不久,为了迅速的恢复生产,他请教原益州的官吏,查阅当地的府志县志,经常是早上出去到处察看,晚上回来之后看整理的资料到深夜。

 

那个时候他住在左将军府,每日快到深夜曾伯总会送来一碗银耳粥,粥炖的香甜松软,每每吃完之后精神又有所恢复,还可以再看许久才睡觉。

 

他有一次和曾伯说:“这粥煮的火候刚刚好,你费了很大功夫吧,以后帮我随便准备些就好不用这么麻烦的。”

曾伯一听笑着说:“这是主公吩咐的,要他们一定在晚上煮碗粥给你,还说要一定要温火慢慢炖,有一次主公还亲自跑去看呢,哎呀,你看我老糊涂了,主公不让和你说的。”

 

他听了心里暖暖的,再看那粥时就好象是看到主公的笑容一般,不禁扑哧笑了出来。曾伯一愣问道:“军师笑什么呢?”

“没什么。夜深了,你也去休息吧。”

“军师也早些休息吧。”

 

等他基本上理清头绪,了解了蜀中的现状后,便开始着手发展生产,首先要做的便是好好维护都江堰,为了切实了解情况,他要去都江堰那里走一趟。

刚巧那时候也没什么大的事情,刘备便说陪他一起去看看李冰太守的这项造福黎民的浩大工程。

 

轻装简随,一行数十人策马而行,这样的情景很久没有经历了,从收四郡开始,到刘备率军先行入川,再到庞统去世,诸葛亮率赵云张飞等前往雒城会合,其后战张任降刘璋,难得有如此的闲暇,其实也说不上是闲暇,他们此行也是有事情要处理的。

 

一路上谈笑而行,不觉已到晚上,寻得客栈入主,刘备笑着说:“这次带的钱不多,咱们就节省一些,我和孔明住一间房,你们也两人一间如何?”

诸葛亮闻言羽扇掩嘴一笑,这种借口主公也想的出来。

晚上,像以前那样同榻而眠。

刘备揽他入怀,紧紧抱着却不说话。

他也静静在埋在他怀里,如此安静,他只想好好的睡在他怀里什么也不想。

 

 

等他睡醒的时候,正对上刘备的眼睛,大大的黑眼圈,一脸的疲倦,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问了句:“主公睡了一觉怎么成这个样子了?”

刘备一听,气不打一出来,瞪了他一眼,翻身压倒,狠狠的吻他的唇,说道:“你睡的倒好,以为我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呢?睡着了还蹭来蹭去的,我能睡着吗?”

他呵呵大笑,刘备堵着他的唇,深深地索求,喘着气说:“要补偿的~~~~~~~”

然后他们就在客栈多停留了一天说是军师身体不适。

 

他迷迷糊糊的手指碰到凉凉的东西,摸过来一看是玉佩,当年刘备送于他,又被他系在刘备身上的那只,他一下子坐起来,拿到眼前看,不错正是那只玉佩,他心急速的跳着在周围搜寻。

在房内一遍一遍的转身,一遍一遍的搜寻,希望目光可以穿透一切,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,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,这里依然是空空的只有他一个人,他握着玉佩跪倒在地上,爬在那里泪流满面,喃喃说:“我求你出来,求你出来。”

 

他悲痛欲绝,隐身在他面前的影子也满腹悲伤,他后悔把玉佩给他了,也许星君不是让他把玉佩给他,也许是自己理解错了,要是知道他看到玉佩会如此失控,他宁愿收回自己方才的举动。

 

十六

回忆一旦有了奔泻的缺口,便无法再阻挡。

“或许本不该再来这里的。”诸葛亮想。回去的路上,坐在车辇中,虽然不似在永安宫时那般的痛彻心肺,却难以再平复自己的心境。

他自己也记不起当日是如何扶刘备的灵柩走完这一程的。

从永安到成都,留在记忆中的只剩下一片白色。

 

回到成都,又得知长史王连已经去世,不免更为伤痛,竟染病卧床。用药不见气色,医官私下和夫人说:“丞相此病似心有郁结所致,用药只起调理之效而已,还需夫人开慰。” 

夫人目色黯然说道:“有劳大夫了。”

 

待医官离去,夫人坐于榻侧,握着诸葛亮的手,默默看着他。诸葛亮扬眉淡笑,反握着夫人的手说:“大夫总是危言耸听,别担心了。”

夫人笑笑说:“大夫可没危言耸听,大夫说你这病好治,就怕我们丞相大人不配合。”

诸葛亮诧异的哦了一声说:“不知大夫要我如何配合?”

“什么都不想,你那些政事也暂且放一放,好好休息十天半月就好了。”

“呵呵,这我怎么会不配合呢,那些事情交给公琰、文伟即可,我就听大夫的,也听夫人的好好休息个十天半月的。”

 

“什么事情都不做容易,什么都不想呢?”

“什么都不想?”诸葛亮自问了一句,然后垂了眼帘说:“夫人,我真做不到呢。”

 

夫人叹口气说:“我想你也做不到。”沉默片刻接着说道:“这样吧,我这几天陪你聊天解闷吧,有我在这里絮絮叨叨的,你想想别的也不成。”

“夫人~~~~~”对于夫人的关爱,诸葛亮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

夫人果然每日来陪他,和他讲他些奇闻轶事之类的,从上古神话到民间流传的小故事。有的神奇到匪夷所思,有的幽默到令人长笑不止,有的令人唏嘘惋惜,有的令人感动流涕。夫人每日陪着他,海阔天空的聊着,诸葛亮就听着或是和夫人一起聊着,好像是满轻松舒心的。

不过是在话题停顿的时候,会有些茫然,抑或是听着听着思绪就不在这里了。

 

“孔明,我讲故事很无趣哦,看你听着听着就走神了。”夫人叹口气说。

“不关夫人的事,是亮的过错。”

“我新学了一首曲子,弹给你听吧。”

夫人置琴于案上,琴音起,轻缓温柔好似能催人入眠。确实是能让人入眠的曲子,诸葛亮听着听着就慢慢睡去了。

夫人看他安眠,小心的收了琴帮他盖好被子,掩门出去了。

 

说是休息十天半月的,可惜诸葛亮还是闲不下来,不过休息了七八日气色好转便开始处理事务了。南中刚刚平定,需要帮助那里的百姓学会先进的生产方式,传授他们一些手工技艺,以及文化、医药了种种事情牵扯甚广,各方运作都需在相府协调统一。

 

忙过这些事情已经到了岁末,街市异常繁华货物云集,家家户户也是张灯结彩辞旧迎新。国事呢到了岁末确是更为繁忙,诸葛亮和几位长史椽吏们整理汇编一年的赋税财政等等事务,到了腊月二十四才算是完工,在相府设宴与他们提前过了新年。

 

诸葛亮本想着休息一日呢,谁知道早上刚刚起来,蒋琬喜冲冲的拿了一封奏报请他定夺。犍为太守李邈奏报中说:“郡中苗族百姓怀念先帝和丞相,想请丞相去他们族中一起过芦笙节,百姓言辞恳切,故请丞相考虑。”

蒋琬笑着说:“丞相,苗族百姓很盼望你能再去他们那里呢,你看是不是~~~”

“公琰想去吗?”

“我听说苗族的芦笙节十分盛大热闹,也想亲身去见识见识,丞相若去,请让我随行吧。”

“公琰这不是堵我的退路吗?”诸葛亮笑着说,“不过再去哪里看看也好,你与文伟随我一起吧。”

“那我去准备了。”

“嗯,去吧。”

 

苗族的芦笙节一般正月十六日开始,所以诸葛亮他们在正月初十便启程了,到达犍为已经是正月十四日下午了,在犍为休息一晚,第二日才上山去苗人的村落。

 

未到山上便能看到苗人的吊脚楼了,蒋琬问诸葛亮:“听说苗人最初的房子并不是这样的,是丞相帮他们改建成现在的样子?”

“哦,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。是和一个叫阿翼的苗族小伙子交谈,受他的启发才想出来的。说起来阿翼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吧。”

正说着呢就听得有人高声叫道:“是诸葛丞相吗?”循声望去一个头裹格子布身穿宽松对襟短衣的青年正朝这边跑来,诸葛亮眼睛一亮冲蒋琬说:“这个就是阿翼了。”

 

那青年奔过来二话不说,先拜倒在诸葛亮面前,诸葛亮好不容易把他拉起来说道:“不是说了,不需如此的吗?”

那阿翼拉着诸葛亮说:“咱们都担心丞相没时间来看咱们呢,我就每天来这里往山下看,总算把丞相盼来了。”

“大家都好吧,我一直馋着在这里吃过的醅菜呢,走的越近越馋啊,呵呵。”

“醅菜咱们这里多的是,丞相想吃多少都有呢。”

一路上边说边笑到了山上,苗人看到诸葛亮都迎了过来,这个拉他的左袖那个拉他的右袖,真是热情的难以招架了。

 

和大家问候良久,然后又和几个族内的长者谈了许多大家的生活了之类的事情,才算是稍稍告一段落,到他们的吊脚楼中休息,等着参加明日的芦笙节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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